05


吴映洁顶着黑眼圈来上学，刚把白敬亭给他的复习题放在他的书桌上，就开始倒头呼呼大睡，白敬亭看着这样的吴映洁忍不住一挑眉，他翻开了题纲，只见吴映洁不仅写完了他留的两道题，还多写了后面的两道，步骤也是非常严谨，和他教给她的丝毫不差。
白敬亭用自己的红笔给她批了题，想了想，在角落画了一个小笑脸，可画完之后，他心里没由来的又有些不自在，又偷偷的划掉了。划掉的地方太过欲盖弥彰，白敬亭无奈地填上一个100分，才把复习题又放回吴映洁的桌面。
睡醒的吴映洁翻开复习题，看到那个小小的100分，也是心中一暖，她终于也有个满分了。
一想到白敬亭，吴映洁的心里也有了些疑惑，明明是年级首席，天之骄子，求他讲题的人估计能从十九班教室门口排到校门口了，他为什么会主动帮自己呢？
吴映洁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像全校同学一样，觉得白敬亭大概是疯了，连转文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今天吴映洁给自己带的便当是金枪鱼饭团，毫无疑问，后座的白敬亭又用照顾新同学的理由顺走了她一个饭团。吴映洁的心仿佛在滴血，但是一想到自己还要抱学霸大人的大腿，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到了放学，不用白敬亭再抢吴映洁的东西，他一个眼神递过去，吴映洁就乖乖地跟上。一路上好多同学对他这个名人行注目礼，吴映洁故意落后五步，不至于把自己放进别人的视线里，她实在不想破坏眼前这这幅美好的“高冷学霸白先生放学图”。
白敬亭余光没看见吴映洁，就停了脚步，皱着眉头说了句：“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吴映洁只好再次跟上，走在他身边，脸上挂着狗腿的笑容：“来了来了来了！”
“喂，白敬亭，每天被同校同学这么看着，你不会不自在吗……”吴映洁好奇地问道，走在白敬亭身边的吴映洁感觉到一点点余光，就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了。
“难道我不自在他们就会不看了吗？”白敬亭倒是一脸没所谓：“反正我也习惯了。”
他是谁？他是白敬亭啊，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是要沐浴在别人的目光里的。吴映洁在心里叹了口气。
和昨天一样的座位，吴映洁特意点了两杯奶茶，主动把其中一杯推到了白敬亭面前，白敬亭一抬眼，看见吴映洁讨好的笑容，诧异地问了句：“你点奶茶干什么？”
“……帮我讲题的谢礼啊。”吴映洁小声说着，白敬亭也算是个书香世家，名门子弟，家境也要胜过她许多。吴映洁不想落的太俗，也想不到自己能给他什么特别的礼物，还不如实在的点些喝的。当然她也有私心的，因为她自己想喝，又不好意思让白敬亭坐在那里看着。
“是你自己想喝吧。”心思被白敬亭道破，吴映洁的脸微微一红，这人怎么这么聪明，又这么不留情面啊？
“才没呢……”吴映洁自己都听出了自己的有气无力。
“你觉得一杯奶茶就打发我了？”白敬亭有些骄傲地抬了下下巴：“你信不信我白敬亭出去办个补习班，收的学费不会比那些金牌教师少。”
“信信信……你是大神你是大神……”吴映洁咬着自己奶茶的吸管：“可是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能拿得出手的谢礼……”
“那你每天的便当给我带一份。”白敬亭开口了
“啊……”
“啊什么啊，这可不算谢礼，只是一点利息。”
“啊？？”
吴映洁心头抽了两抽，她这个傻子，她就不应该提谢礼这件事！
白敬亭看了眼一脸认栽表情的吴映洁，忍不住想笑，既然要收谢礼，怎么能让她轻易两清呢？那他可不就是亏了？


06


关于白敬亭转班的事件有了后续，也把这个新闻推向新的高潮。那就是在白敬亭转班的第三天，六年来一直只带重点班的金牌教师，一班的班主任何炅何老师主动接任了十九班的语文老师的工作。
但撒贝宁在何炅一大早就赶到自己办公室，向他讨要十九班同学名单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他随即也就想明白了，也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居然转班了，一直疼爱他的何炅怎么还坐的住呢？
撒贝宁笑嘻嘻地把名单递过去：“老何啊，我们都五年没一起带过班了吧。”
何炅瞥了他一眼，纠正道：“是六年。”
“……原来都六年了。”撒贝宁一耸肩：“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个叫白敬亭孩子，他可是非清即北的苗子。”
“学校的四个保送名额，肯定有一个是他的，他本来怎么折腾都没关系，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转文……”何炅微微皱眉：“拿着全市前十名的理科成绩在高三转文？真不懂他怎么想的，我还得去帮他问问保送名额还能不能保留的事……”
“老何啊，现在的年轻人倔得很，做事也爱天马行空的，我们这样的老年人就接受代沟吧……”撒贝宁安慰的话，却怎么听也不中听。
所以何炅白了他一眼：“谁跟你是老年人？”
撒贝宁一噎：“这么久没合作了，一上来就这么凶……”
何炅哼了声，继续看手中的名单和同学们从高二到现在的成绩单。
“老何你就放心吧，白敬亭现在也算是我的学生了，我会……”
“谁说他是你的学生了？我带了他两年，你现在想截胡？”何炅又白了他一眼。
撒贝宁嘿嘿笑了下：“那可不，还是你家小白主动转到我们班的，点名要进十九班的哦！”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炅彻底不想搭理这个往他“伤口撒盐”的撒贝宁了。何炅的冷漠却完全不影响撒贝宁的殷勤，他又是主动给他讲班级文化，又是主动给他介绍同学的兴趣特长，又是送他班服文化衫，好不热情。
没想到六年过去，这个老搭档却是一点没变呢，变的也许只有自己吧，何炅心想。
大家本以为何炅老师转班是去照顾白敬亭的，没想到语文课上何炅处处挑白敬亭的刺，白敬亭整张脸都黑掉了，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反驳。如果整个明侦高中，谁有能力让白敬亭如此不痛快还必须憋着，那就是何炅了。
“喂，白敬亭你的脸色好差……”吴映洁忍不住提醒了句。
“我有什么办法？何老师这是怪我不和他商量就转文了，故意来报复了……”从来自信的白敬亭也忍不住苦了脸：“没想到老师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小心眼，怪不得有个外号叫何三岁了。”
吴映洁挠了挠头：“何老师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吗？”
“是啊，所以他这次是真生气了，我只有顺着他，等他过两天气消了就好了。”白敬亭无奈地叹了口气。
吴映洁看着白敬亭的脸色，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词——“一物降一物”。


07


便当，复习题，奶茶店角落的座位。这些东西不知不觉变成了白敬亭和吴映洁之间的秘密。
吴映洁毕竟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和还比自己小两个多月的男生有了这样不为人知的互动，还有了专属他们的秘密地点，总觉得有些说不定道不明的意味。吴映洁刻意忽略自己心里涌起的复杂感受，这一切大概只是尖子生帮助后进生的善意，和同班同学的伟大革命友谊。
现在吴映洁每天操心的事情，除了数学就是料理，在这期间，吴映洁了解了白敬亭对食物的喜好，而她也有意无意地让便当更倾向于他的口味，哪怕并不是她爱吃的，她也愿意去学着做，带来给白敬亭加餐。她当然需要每天变着法的带各种好吃的便当来讨好那位白大腿，毕竟能讲题能把她讲明白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人。白敬亭大概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她数学成绩的天使吧！
三个礼拜过去，第一次月考，吴映洁的数学分数并没有提高，但是她却知道，她已经从连蒙带猜的60多分变成实实在在的60多分了。向来量变到质变，她相信不久之后她的分数就会往上走的。
月考使白敬亭再次轰动全校，由理转文的白敬亭，第一次大考就拿到了文科的第三名，哪怕是文综合单项成绩，居然也在年纪前20里。吴映洁问起来他怎么做到的，白敬亭说是高一的时候上文综合的课，大家都拿来自习或者睡觉，他自己却全听了进去。吴映洁简直对这样的白敬亭肃然起敬，他聪慧又天赋过人，但是能优秀到这种程度，全靠天赋真的是不够的。
随着月考成绩的发布，何炅持续大半个月的报复性挑刺行为也终于结束了，白敬亭看着他恢复了那种熟悉的慈爱目光，却忍不住后背发寒。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师竟然是个切开黑！
白敬亭给吴映洁定下了期中考试数学要及格的目标，这个目标对于目前的吴映洁来说，不使劲冲一下是肯定达不到的，吴映洁严重怀疑这是白敬亭在她身上发泄他被何老师修理的不满。
不过相对地，白敬亭讲题更加细心又耐心，因为知识点渐渐变难，他们两个人在奶茶店里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几次不知不觉就学到了晚上九点多，出门时候天都黑得透了。不知怎么地，白敬亭变得很少骑车上学了，大部分时候都和吴映洁站在车站等车，吴映洁不知道白敬亭住在哪里，但直觉告诉她，骑车才是白敬亭最便利的交通方式，可他却放弃了。
他们坐不同的线路，过了下一个路口就拐向不同的方向，有时候吴映洁看着白敬亭坐车远去，心里竟然还有几分不舍，但也只是几分而已，因为明天他们又会在班级见面。
不经意间，吴映洁已经开始期待上学，期待在后座见到那张面孔，期待把做好的作业本交给他，也期待着他的批改。
两个人的互动渐渐被同学们注意，但并没有什么他们在恋爱的传言。大家很有默契的觉得像白敬亭这样完美的学校门面，是不会喜欢上吴映洁这种其貌不扬的学渣的，大概只是同学之间正常的帮助而已，于是白敬亭又填上了一个热心善良的光环，更加成为多数同学的偶像。
知道了舆论的导向之后，吴映洁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放学也能大大方方地跟在白敬亭身后。相比之下，白敬亭对传言一直是不在乎的态度，对吴映洁的惴惴不安更是嗤之以鼻。白敬亭当然不会想见，承受暗恋他的女生的嫉妒之火，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吴映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