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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魄】《BAD》/暗黑向/01-04




「杀人犯白X狱医鬼」

「一个关于复仇与爱欲的故事」





——我知道自己杀了人

——但我好开心


01


监狱里狭长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的气味,从铁窗渗透进来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如影随形的阴冷,而这当中,为了营造出勃勃生机而漆成草绿色的墙面,就显得尤为欲盖弥彰。

吴映洁拎着便携式的医药箱,出现在走廊一头,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上哒哒作响。

监狱深处,隐约传来吼叫,不知道是犯人的呼喊还是狱警的训斥,那声音穿过一道道铜墙铁壁,传到耳廓的时候,已经有了些气若游丝的戚戚意味。吴映洁自然是听得习惯了,她径直走向医务室去。

医务室大概是监狱里采光最好的房间了,在午后温暖的阳光的抚摸下,连那些颜色鲜艳昭示着不美好用途的药剂,都显得格外温柔可人。吴映洁推开门,看到椅子上的人懒懒地摊着,似乎在小憩,他的鼻梁挺翘着,小扇子似的睫毛在眼下打上柔和的阴影。如果不是用将他栓在扶手上的手铐和满屋子的医疗仪器做背景,这本来应该是一副惬意的画卷。

听见声响,白敬亭睁了下眼,看清楚来人之后,就又懒洋洋地半眯着。

“你又怎么了?”吴映洁放下医药箱,问道。

“打了个小架。”

说完了这话,没听到吴映洁再搭腔,白敬亭追着问了句:“你作为医生,都不问问我怎么样吗?”

“能在医务室看见你,想来是没什么事的,有事的都送医院了。”话虽如此说,吴映洁还是拉过椅子坐在白敬亭对面,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白敬亭笑了笑:“……还是很痛的。”他抬了抬手,手铐当啷的声响在眼前的这份惬意里格外突兀,他慢慢收了笑容。

吴映洁把他的手拉过来,看到每根手指都擦破了皮,渗出来抹血还没干透,鲜艳透亮。她感觉到他的手因为疼痛而微微一颤,便知道不只是小伤口了,白敬亭的忍痛能力她是体会过的。

“手腕扭伤了?”

“嗯。”

“怎么打得这么用力?下次悠着点。”吴映洁瞥见白敬亭手腕处的红痕,叹了口气,摸出钥匙打开了白敬亭的手铐。

“私自解开手铐?这可是违反监狱的规定啊。”白敬亭盯着吴映洁的脸,可她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无法看出丝毫端倪。

“你手腕伤了,在我这就不要铐着了。”吴映洁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的酒精和医用棉:“今天只有我值班,不会有人进来的。”

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一直以来,不经意的言语举动透出些细致的温柔,每每让白敬亭心尖一热。

吴映洁低下头,仔仔细细地为白敬亭消毒伤口,许是怕他疼,她的动作格外轻柔,每次擦完了,还对着伤口呼呼。

白敬亭觉得有些好笑,他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难道还要用这种对小孩子的手段来哄吗?可是吴映洁温热的吐息却像是有魔力似的,他的手仿佛泡在暖水里,舒服得让他没办法开口打断。

“你都五个月没进医务室了,这次又为什么打架了?”吴映洁一边帮他包好手指,一边有意无意地问着。

白敬亭抿了下唇,沉默。

“你不记得我跟你说的了?在监狱好好表现才能减刑,不要总是参与打架斗殴,没好处还落得受伤。”处理完了伤口,吴映洁端起来他的手腕,握在手中轻轻捏了捏,只见白敬亭痛得一龇牙。

“减刑?”白敬亭痛得面容微微扭曲,却还是讽刺着冷笑了声:“我一个杀人犯,能减到哪儿去?”

吴映洁不吭声了,专心检查他的手腕,白敬亭面对着突然的安静,竟也生了些悔意,那悔意绵里藏针似的,慢慢地磨着。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落在吴映洁纤柔的手指,可那不加装饰的指甲片格外的晶莹可爱,居然又让他愣了神。

吴映洁用酒精灯烧了下膏药,热热地贴在白敬亭的手腕上,言语里多了一分庆幸:“还好带了膏药过来,正好派上用场了。”

白敬亭看着自己被膏药缠得粗了一大圈的手腕,挑了下眉:“太难看了吧,我不想要这东西。”

“止痛消肿的,贴着吧……还有这几天你每天过来,我给你换膏药。”

这就是进出医务室的许可了,听到这话,白敬亭想去撕膏药的手僵在了半空,然后尴尬的挠了挠后颈。

“我知道了。”

白敬亭难得的乖巧引来吴映洁疑惑的一瞥,但她终究没空深思。她起身,把医用床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小白,你要不要躺一会儿?”

监狱的房间其实也算干净舒适,但无论怎么样用心营造出的环境,都压不下去那股子沉郁凝重的气息。也许只有这难得的午后暖阳,才能晒晒自己的身上的霉味儿了。

没错,就是霉味儿,他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日渐腐朽。

无期徒刑,他一生就要烂在这里了。


02


吴映洁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到白敬亭,还是他入狱第一天的时候。他打断了同屋人的下巴,也被人掰断了手指头。

这种事对于在这边工作了四年的吴映洁已经屡见不鲜,她知道狱室背后的龌龊,在管制之下的犯人压抑着自己的扭曲残忍,秉承着丛林法则。强者肆意妄为,弱者忍辱偷生。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带着他这个年纪的锐气,挑战着监狱里拉帮结派欺负新人的传统,一次又一次的反抗着。自损一千也要伤人八百的行事,让每一个想骑到他头上的人都讨不了好去。

那段日子,他进过好几次医院,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医务室的常客。每次吴映洁赶来,都能看到伤痕累累的他缩在椅子里,不是哪里断裂了,就是又添了新伤口。刚入监狱的他沉默寡言,如果不是吴映洁追问,就不肯吭声。

狱医可以查看自己病人的案卷,白敬亭的罪尤其让她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亲眼查阅,她根本不能将前阵子杀人分尸案的凶手和眼前这个干净的少年模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案子里凶手将被害人砍死尤觉不够,还把他的尸体粉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方才泄恨,很多经验丰富的警员面对着血淋淋的现场都白了脸,心有余悸。这样残忍的手段,无期徒刑都似乎是讨了大便宜。

吴映洁每次都认认真真地为他处理好伤口,却又在第二天看着他带着新伤在医务室等着她。大部分时候,他不言不语,她也就不好说话,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只能听到药剂绷带的窸窸窣窣。

“白敬亭,我看过你的案子了……”终究是吴映洁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白敬亭瞥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眼去。

“……是那人侵犯你亲姐姐在先,只要你表示忏悔,并且在监狱期间好好表现,是可以无期转成有期的。”吴映洁看着白敬亭,声音柔和:“不管是二十年还是二十五年,你还这么年轻,总有重新做人的一天。”

“忏悔?我为什么要忏悔?”白敬亭的声音飘忽不定。

他的目光低垂下来,与吴映洁四目相对,吴映洁看到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暗藏着惊心的血光:“我知道自己杀了人……但我好开心。”

人原本就是野兽,在杀戮中暴露自己的兽性。

吴映洁只是没想到,眼前年轻人身上释放的狠戾这样强烈,在狭小的房间形成挤压的漩涡,将她制在原地,僵硬着不敢动。手上包扎的动作已经停了,她愣愣地看着白敬亭,只觉得自后背渗透进一股凉意,让她的小腿忍不住微微打颤。

白敬亭唯一后悔的,就是太快了结了那个畜生。他更想一刀一刀得将他凌迟,将他绝望的嘶吼刻在脑海里。他也许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总是要留些东西来下饭。

吴映洁觉得口干得很,她使劲咽了口唾沫,声音依旧中气不足:“……因为那种烂人,不值得。”

她说不值得。

这说教的语气真让人不爽。

白敬亭很想大声嗤笑,很想将她打倒在地,掐着她的脖子对她吼着你又懂什么。他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她,思考着袭击狱医要吃几记警棍。

那时候的吴映洁已经二十六岁,大约是天生的娃娃脸,让她看上去比高中生还要可爱些。白敬亭的视线在她白嫩的脖子,纤细的手腕上扫了两圈,终究是收了回去。

“牙齿没啃在你身上,你怎么会知道有多痛?”他说。

有多痛?痛不欲生。


03


不知睡了多久,察觉到落在身上的阳光已经失了暖意,白敬亭才从医用床上醒过来。一偏头,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吴映洁,她正在看书,乌黑的长发柔软地落在书页上。

“醒了?”听见声响,吴映洁抬起头,把手腕有伤的白敬亭扶坐起来:“一睡就是两个小时,你饿了吗?”

白敬亭点点头:“有点儿。”

吴映洁从抽屉里拿出食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两排寿司,一排夹着肉松,一排夹着炸虾。

监狱的伙食虽然不错,但是也蛮单调的,有些贪吃的吴映洁,总喜欢自己带着便当过来当零嘴。白敬亭在的时候,她也会分给他一些。这样一来二去,吴映洁的几道拿手的,白敬亭都尝过了。

“好吃吗?”吴映洁笑着看着白敬亭往嘴里塞寿司。

“还行吧。”白敬亭含含糊糊地回答着。

“吃了寿司,就不要再打架了。”这话更像哄小孩子了。

白敬亭没搭腔,吴映洁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亲人之难,杀人之祸,牢狱之灾,从此天地混沌,灰茫茫的一片横亘在他眼前,再也看不到了希望。

也许只有征服感和痛觉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年轻着的肉体吧。

“手腕有伤,你记得不要用力,伤上加伤。还有明天下午你再过来换膏药,我已经帮你签好字了。”吴映洁回过头,看到白敬亭的嘴角挂着一粒米,她笑了下,伸手去把它摘了,葱白的指尖在白敬亭眼前一闪而过。

屋子里一片明亮,女人的笑容像是在发光。

“……寿司,挺好吃的。”白敬亭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是吗?”吴映洁眼睛一亮:“其实小时候,我一直想做一名厨师的。”

“那后来为什么学了医,又做了监狱里的医生?”

他不明白,明明有着那样的好手艺,又一直没忘了童年的梦想,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做一位狱医呢?

“为什么啊……”吴映洁偏了下头,似乎在仔细地回忆些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白敬亭看着她的笑容无声无息地僵在唇角。


04


其实一开始,白敬亭是挺讨厌吴映洁的。她聒噪又自以为是,只比他大了四岁,却总是用着说教的口吻。哪怕是经常出入医务室的那段时间,他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可是她还是锲而不舍地没话找话,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关心。他像一只刺猬,用周身的刺保护着自己,可那些见缝插针似的攻击,却都软软地融化在她湿润的眼神里。

他一个杀人犯,让他自生自灭就好了,有什么好关心的?他不懂。

至于两个人的关系是怎么渐渐变好的,白敬亭没办法解释,也许就是因为她一次又一次帮他医治伤痛吧。她有一双柔软灵巧的手,她也有一颗温热跳动的心脏。

水滴石穿,冰雪也会消融。

进监狱三个月之后,在丛林法则中获得生存地位的他不再草木皆兵,可没有了那些突如其来的挑衅,漫长的日子总有些难熬,他知道他必须再找些什么来减缓自己的老化。他一直对男女之欲很淡薄,可现在他尤其羡慕那些有爱人来探监的犯人,他从没想过他也有一天会渴望一个能刺激他欲望的女人。

当然,他没往吴映洁身上想。

白敬亭一直觉得像吴映洁这样温暖又明亮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监狱里的,她的一切与这里格格不入,更应该远离自己这种没了未来的人。

但后来有一次听到监狱里小混混用下流的语言意淫她,他没想到自己是那样的怒不可遏,甚至直接大打出手。然后鼻青脸肿的他又一次在医务室见到了那张可爱的面容,还有九分埋怨一分关心的眼神,他突然觉得这场架打得还真是值得。

有什么,在暗处不分痛痒,却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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