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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魄】《垓下歌》/古风向/权谋向(二)



「白侍郎X鬼公主」

「一个博弈江山的故事」



二、垓下歌


是夜,鬼公主传召于白侍郎。

暮色沉沉,天际一线蒙蒙烟紫,举目遥望那丹凤阙,如巨鹏张开的羽翼,万丈之高耸直如云端,金丝楠木为阶,似登天之梯,而那尽头,便更是高处不胜寒的遥不可及。

白侍郎便生出了些敬畏,脚步也踌躇了。

“白侍郎,长公主殿下可还在候着呢。”宫人手持灯笼,在前面引路。

白侍郎一步步登上阙楼之顶,鬼公主正倚在栏杆旁不知在看些什么,他走到鬼公主身边,深深一揖。

“白卿,起来吧。”鬼公主听见脚步声,并未回头。

白侍郎直起身,从阙楼环而望去,整个长安城尽在脚下,万家灯火,烁如繁星。

“本宫刚和大臣们商议过,明日便要迁都了。”

“殿下圣明!”白侍郎面容略过一丝喜色:“舍得舍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世人皆想着得,殿下却能舍,真豪杰也!”

话音未落,白侍郎先是一愣,称呼女子为豪杰,似乎有些不妥?

鬼公主苦笑一声:“豪杰?白卿可知世人如何议论本宫?牝鸡司晨,蛊惑陛下,人人得而诛之!就连那些乱臣贼子,也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清得是谁?还能是谁?”

“妖言惑众欲乱人心,殿下切不可自乱啊……”

“本宫知晓。”少女的发被晚风轻柔的抚着,她的视线悠悠地笼着这长安城:“……其实本宫早就知道自己的路是什么了。”

“本宫是先帝的嫡长女,大吴的嫡长公主,出生之时,便被赐封号——长宁,以期我大吴长久安宁。满月之时,先帝为本宫大赦天下,这是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才能有的恩宠。”

少女的目光慢慢柔软了下来,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先帝在本宫三岁时,封了博学多才的何公为太傅,做本宫的老师。古往今来的公主,皆在宫中娇养长大,学的是琴棋书画,女德女工。而本宫学得是百家学,治国策,兵书兵法,帝王之术。先帝带着本宫打猎,饷军,亲手教本宫骑射御士。”

白侍郎静静地听着,听着少女把每一次快要脱口而出的“父皇”改成“先帝”。

“按照祖制,嫡公主及笄,会获一块封邑和一份丰厚的嫁妆,待公主有了心仪的驸马,便可以风风光光地出嫁。而本宫及笄那年,先帝再赐本宫一封号为——翊襄,在东宫旁为本宫修建公主府,赐本宫两万亲兵,甚至比太子的亲兵还早多一倍,划天下最富庶的三郡为本宫的封邑,封赏胜比王侯……”鬼公主苦笑一声:“翊襄,翊襄,翊主襄君,本宫又如何不明白……”

“先帝刚去,乱臣贼子便意图谋反,看准了新帝尚幼,无力亲政。可怜我那磊弟何其聪慧?三岁诵诗三百,六岁通古今史,如今未满九岁便已开始跟着何太傅学习治国之策。假以时日,他定是我大吴的明君圣主。所以那些贼人才怕了,他们怕磊弟成长得太快,篡权的机会稍纵即逝……”鬼公主冷笑一声:“一群鼠辈!”

“公主殿下说得是。”白侍郎微微一笑:“不过鼠辈耳,有何可惧?”

鬼公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白卿可听够了?”

白侍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明日便要启程了,不知何时才能还于旧都?白卿可通琴艺?趁夜色如醉,奏一曲如何?”她冲案上的琴斜了一眼。

白侍郎愣了一下:“略懂一二,实在担当不起一个通字。”

“此处没有旁人,白卿又何必过谦?”鬼公主笑了下:“凭你有托人传给本宫那一番话的勇气,本宫便知你不是那些空有皮囊之人,弹一曲罢,什么都好。”

白侍郎这才走到案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微一拨,便忍不住赞了一句好琴。于是他的面容更加认真,也不犹豫地就弹了起来。

“这是……垓下歌。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开拔前夜敢奏这绝命亡国之音?”鬼公主睨了白侍郎一眼。

“殿下以为是亡国之音?臣只是折服于西楚霸王举世无双的豪情,和对将士兵马的怜惜之意罢了……”白侍郎面不改色。

“本宫真是好奇是谁给的你这份勇气,借着曲子敲打本宫?你非白公嫡孙,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如今可说了吗?”鬼公主走到白侍郎面前,低头问道。

“殿下睿智,撒公正是臣的老师。”白侍郎终于是如实回答。

鬼公主双手一合:“原来是与何公并称二公的撒公,那便说得通了。本宫知道撒公是当世大儒,也为我大吴培养了不少可用之才。原来撒公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喜弟子在外提他的名字吗?”

白侍郎无奈地点点头:“然。”

“既然是撒公的学生,本宫再恕你一次又何妨?”

这下换成白侍郎笑了:“殿下当真觉得臣有罪?”

听懂了这话中的那一丝笃定和得意,鬼公主便无奈地哼了一声:“继续弹罢。”

天地之间,万丈高台,白侍郎指下传来苍劲悲壮的琴音。夜风微冷,遥望脚下即将离去的国都,任谁都千般情绪结于胸臆。

鬼公主叹了口气,长袖一展,便随琴音起舞。她跳得不是宫廷里优雅柔美的舞蹈,而是先秦之时便流传下来的饷军之舞,她的目光看着茫茫一点,手指缓缓抹过朱唇,仿佛自己站在千军万马之前对着苍天与将士歃血为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她一边舞着,一边开了口,歌声与琴音相和。她的声音里少了一份项羽的霸道,多了一份属于她的怜悯与忧思,回荡在丹凤阙之上。

白侍郎盯着眼前着烫金红裙的少女,移不开眼去。此刻的鬼公主,仿佛一只浴火的金凤凰。

她本就是帝国尊贵无双的凤凰。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她的歌声随着琴音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她停了舞蹈,走到栏边,在渐渐消逝的尾音之中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国都。

白侍郎看见一颗泪珠,缓缓流过她脸颊,忍不住便心头一痛。举兵之辱,离都之恨,大吴的存亡完全落在眼前少女稚嫩的肩膀上。他无法想象,先帝崩逝后的这四个月,她又是如何坚忍着,撑住了整个国家呢?

白侍郎起身,走到鬼公主身后,郑重地行了一个臣下对主公的大礼。

“白卿不是已经受过封了吗?”

“那次是对大吴,这次是只对殿下。”白侍郎结束了三叩首,直起身子:“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殿下但有吩咐,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鬼公主看着白侍郎端正跪着,还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咧了下嘴:“本宫已经知道你胆子大了,殿上献策,第一次;弹垓下歌,第二次;越过陛下对本宫行效忠之礼,第三次。白卿啊白卿,你到底长几个脑袋才能够砍啊……”

白侍郎苦笑了下:“那就求殿下别砍臣了,臣还想留着这条命为殿下征战呢。大吴不缺想为陛下和殿下战死的将士,不知能不能算臣一个?”

“白卿未及弱冠,还未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就天天想着战死沙场了?当真是有志气啊。”鬼公主的语气多了一分调侃。

“国不安宁,何以家为?”

“撒公倒也挺会教学生说话的。”鬼公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迁都之策也大半来自于你,你若是有上战场的信心,许你就是了。”

“多谢殿下!”白侍郎欲再叩首谢恩,没想到鬼公主伸出丝履拦住了,他的额头正落在鬼公主足尖。

白侍郎抬起头,目光里有错愕。

“留着当着别人的面再磕,以后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都不用磕了。”鬼公主说道:“你是知道本宫所思所想之人,本宫会给你征战的机会,但本宫不会轻易给你效死的机会……”

“……白卿啊白卿,你现在也是朝廷命臣了,你的命可比你想得重多了。就像你自己说的,不可妄自菲薄,本宫亦不会鄙薄……”

白侍郎身体前倾便要叩首,想到了鬼公主方才说的话,便僵在了半空,又缓缓地端正了回去。

“白卿,且看着罢,看本宫如何手刃逆臣,还于旧都!”

白侍郎看着她的双眸,看着那眸中烈火雄雄。

任世人再多的谩骂也不会蒙蔽他的眼。她是帝国的嫡长公主,也是他誓死效忠的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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