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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魄】《垓下歌》/古风向/权谋向(六)完结



「白侍郎X鬼公主」

「一个博弈江山的故事」



六、锵金奏


六日后正午,白侍郎睁开了双眼,眼前的身影慢慢清晰,显露出鬼公主的面容。

“殿下……”声音嘶哑。

“白卿终于舍得醒了?”她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喂了白侍郎一口。

这一口药下去,白侍郎是彻底清醒了,这天下除了陛下哪还有人敢让长公主侍候?他挣扎着偏过头,一个劲地说着:“殿下……不可,不可……”

“白卿战功赫然,这是给你的赏赐。”鬼公主一扬下巴。

君恩授,莫敢辞。白侍郎只好苦着脸,悬着一颗心把药喝完了。

“殿下,臣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呢……”

鬼公主轻哼了声:“在陛下亲政之前,本宫就是这天下之主,凡是本宫想要的人,阎王爷都收不走!”

白侍郎一愣:“这……臣何德何能……”

鬼公主看他惶然的模样,又气又笑,她伸出手,捏住白侍郎的脸颊。

“白卿啊白卿,这番你不辱使命,本宫便再给你一个赏赐如何?”

“为殿下效劳是臣的责任,担不起赏。”

“你且先听着。”鬼公主恢复了那副张扬霸道的模样:“以你之才,只当个驸马委屈你了,待本宫收回长安,便封你为右相,待陛下亲政,你就是辅弼之臣!不过……”她话锋一转。

“……你依旧是本宫的驸马,要与本宫一同入主公主府。”

白侍郎本以为这次战役他要以身报国了,可天赐他苟活了下来。他的确爱慕着鬼公主,可长公主尊贵的姿仪,天下男儿谁不爱慕?他从不敢肖想罢了。他以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那个一胆孤勇,鞠躬尽瘁之人。

“本宫说过,凡本宫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等过了三年国丧,本宫要风风光光的大婚!那夜缺了的龙凤烛,定要燃个三天三夜!”她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令他目眩神迷。

“……如何?”

“是是是……”白侍郎才回了神:“臣谨遵殿下吩咐!”

鬼公主满意地看着他的识趣。

“话说回来,这六日里,本宫已将南阳王守军旧部全部收复了,想趁三王措手不及之时有所应对,白卿有何良策?”

白侍郎略略思索,开了口:“不知殿下可否再让臣为殿下弹奏一曲?”

“你伤才刚好些,便好好修养罢。”

“无妨。”

鬼公主只好小心地扶起白侍郎,并亲自把琴抱了过来,白侍郎连连谢恩,才接过了琴来。

他指下无力,幸好有技艺撑着,倒是也能听得。

“梁甫吟。”鬼公主听得个开头便脱口而出:“白卿竟也习得诸葛孔明的梁甫吟。”

白侍郎不语,继续弹奏,幽幽琴音流淌于指尖。

鬼公主也随着吟道:“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一曲毕,鬼公主轻笑一声:“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还是那么大胆。你拿本宫比那晏子便罢了,还敢拿叛贼比作三士?”

白侍郎微微一笑,不过一曲,鬼公主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所谓君臣心意相通,大概便是如此吧。

“何必劳身弹琴?你直言不讳,本宫也必不会杀你。本宫若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殿下一语道破,说明想法与臣不谋而合,既如此,又何必言明?”白侍郎笑着说道,他依旧是那个狡黠的少年郎。

“……不愧是本宫的白卿。”鬼公主强压下内心的震动,她的白卿依旧巧言妙手,这让她如何不欢喜?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觉得,她是悔了的。也许是看到满身鲜血的他时就悔了,也许是在魏将军出发之时就悔了,也许是在下了那道军令时就悔了,也许更早……

不知不觉,那颗铁石心肠,已因他而犹豫。

但他不是可以囚禁于笼的金丝雀,他是才华横溢,要与她一同站在风浪之上的人。就算她有心相护,也守不住他的生死。

鬼公主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一日,想贪恋一朝之欢愿。

她突然凑过去,吻上白侍郎的唇,他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惊诧过度。

“殿……下?”

她又笑了:“这是赏赐,白卿接着便是。”

白侍郎耳朵红红的,他深吸一口气:“那臣可否斗胆再讨一份恩赏?”

鬼公主一挑眉:“你说。”

白侍郎急促地呼吸着,手也在发抖,但他还是一把将鬼公主拉入怀中,加深了那个吻。

折寿便折寿罢!降罪便降罪罢!什么鞠躬尽瘁?什么功臣良将?美人在怀,虽死可矣!

暖阳正好,一室旖旎。





元年六月,翊襄长宁长公主颁布诏令,夷南阳王三族,震慑天下。同时招恩三王,先归降之人加赐封邑良田,金银美人。祁王因南阳王之事心生退意,陈梁二王因其兵马最强,恐其倒戈,将其合力诛杀。祁王之子知其父身死,深恨二王,带余兵归降长公主,长公主亲封祁王之子为安王兼镇西将军,率兵讨伐叛逆。

镇西将军用兵奇诡,与魏将军左右夹击,大败二王,夺回长安,史称双璧之战。

元年十一月,翊襄长宁长公主宣斩二王,尽诛其党羽,千余颗人头落地。一时长安悲风起,鸦声一片。百姓也传唱着:“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北邙……”

长公主念安王将功折罪,将其父祁王尸首以王侯之礼葬于长安,安王心存感激,遂效忠于长公主。

安定二年三月,长公主颁布新法,实行推恩令,瓦解众王称霸一方之势,“四王之乱”就此终结。

安定四年二月,翊襄长宁长公主还政于磊帝,磊帝感念其护国有功,加封号——“镇国”,加赐良田千亩,白银万两。

安定四年九月,镇国翊襄长宁长公主大婚,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七年间,长公主与其驸马白相努力推行新政,效果显著,大吴重回开国之盛况。

安定九年五月,长公主推辞辅政之位,白驸马推辞相位,二人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同年,磊帝改国号为新元,预示一个全新时代的来临。

新元二年,而立之年的长公主诞下一女,磊帝大悦,以嫡公主之礼恩赏之。

新元五年四月,草长莺飞。鬼公主懒洋洋地支着头,与白驸马下棋。三岁的女儿正在树下与嬷嬷一起玩耍。

“将军。”她落子,打了个哈欠。

“你又让我。”鬼公主撇了撇嘴:“你我棋术本就不相上下,你存心相让,还有何意趣?”

白驸马一笑:“谁让你心思都落在静儿身上了?我若专心,你怕是要惨败了。”

“我还怕败?”鬼公主冷哼一声,眉目间依稀是当年的锐利:“再来再来,不许再让。”

白驸马笑起来,声音温柔:“是,殿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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