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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魄】《铁马》/民国AU(二十)




「铁血军阀吴司令X乱世名伶白老板」



二十、消息



枕在白敬亭的腿上,吴映洁感觉到难得的安心。也许人一生有三个家,出生之地,生活之地,和爱人的身边,如今她都有了。半生伶仃,无处停泊,哪怕是一刻的安宁也是好的。


感受到吴映洁的情绪变化,白敬亭觉得自己心口的那一团情绪也缓缓地沉淀了下去。


“这次是去哪里?”


“上海。”吴映洁说道:“这次平津沦陷的事震荡很大,有些事我必须回去处理。”


“很辛苦吧,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早有准备。”吴映洁又直起上身,往白敬亭身边挪了挪:“只是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你。”


“你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的。”白敬亭笑了下:“上次你花了大力气救我,日本人那边心里也有杆秤,不仅不会再难为我,还会担心我在他们占领的地方出事。”


“如果这样,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吴映洁贴身过去,在白敬亭的面颊上轻啄了下。


“什么时候走?”


“两天后。”


看来比预想中还要早,白敬亭的心微微一沉。他叹了口气,说道:“也好,你早些去,也能早些回来。”


“看来我还没有离开,卿卿已经在思念我了啊……”吴映洁又在白敬亭另一边的脸颊亲了一下。


“是,我会思念你。”白敬亭伸出手臂把吴映洁揽住:“你离开北平的每一天我都会思念你。”


“……我也是。”


最后一个吻,落在白敬亭的鼻尖。






吴映洁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魏大勋拦住了,她诧异地一挑眉。


“难不成魏先生也是来送吴某的?”


魏大勋笑得勉强,他摸了摸后脑勺,眼神还有些犹豫:“有件事想拜托吴司令。”


“说来听听?”


魏大勋咬了咬牙,开了口:“我有一兄长,多年未见,知道吴司令手眼通天,想在您这儿求个消息。”


“若是魏先生日后以真面目示于吴某,吴某便考虑。”自从见了魏大勋对自己破口大骂的模样,吴映洁是再也不信他的唯唯诺诺了。


“真面目?人非一面,哪里来的什么真面目。”魏大勋目光躲闪着:“我知道吴司令您没理由帮我,可我人微言轻也实在没了别的法子,这才下定了决心过来求您。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会报答。”


“魏先生对他很重要。”吴映洁说道:“我很欣慰他能拥有这份情谊,不似我孑然一身。替我好好照顾他,就是最好的报答。”


“这不算。”魏大勋说道。他本是低着头的,此时却能抬起头与吴映洁四目相对,目光平静而坚定。


“成,不算。”吴映洁点点头:“那若是你兄长平安如何?”


“麻烦吴司令能告知于我,我也好让母亲泉下有知。”


“若是坏消息如何?”


魏大勋顿了一下,似乎他从来没想过亦或者不敢想这个答案。


“也请吴司令告知于我,总要有个结果。”


“好,我答应你。”






吴映洁离开北平的时候,白敬亭没去送,本来她前呼后拥少不了人,也不缺他一个。白敬亭突然意识到他从未思念过什么人,母亲和师父过世了,二十年来他和大勋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的生命里只有死别,未曾生离。直到遇见她,每多一分在意便多一分煎熬。


第二天他就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他算准了时间,等吴映洁在上海落了脚,写封信也该到了, 他从来不愿她多等候。


他知道被日军占领后的北平的日子不好过,但有吴映洁多多少少照应着,白家班表面看上去倒是一切如常。白敬亭少年时曾以为就一天天心无旁骛地唱戏下去,直到自己唱不动了的那一天,买个小院子,种种花养养鸟就是自己的一生了,如今没想到就连这都是奢望。此时此刻他只求她的平安,戏园子众人的平安,如果可以的话,还有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一些,和她一起。


可那人仿佛一生注定停驻于炮火的中心,八月十三日,就在吴映洁离开北平两日后,日军与国民革命军在上海爆发冲突,国民政府派出中央精锐军和其他省份的军队,足足七十万人参与进与日军的对抗中。


战火足足持续了三个月,白敬亭没有收到吴映洁的任何消息,他的那封信也仿佛石沉大海,没了回音。真正令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应该期盼怎么样的结果,他自然是希望国民政府胜利,可他又怕吴映洁因为卧底的身份受到伤害。


十一月二十一日,中国国民革命军伤亡二十五万人,被迫撤退,上海自此沦陷。一座座城市像骨牌一样倒下去,而上海之后,就是南京,国民政府权力的中心。






十二月十八日午后,白敬亭刚把初冬的梅花插进花瓶里,魏大勋就闯了进来。看他神色不对,白敬亭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了过来。


“大勋,你这是……”


“小白……”魏大勋刚吐出两个字,喉口便哽住了。


他又深吸一口气,说道:“小白,南京没了。”


白敬亭一愣,还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说什么呢,什么叫南京没了?”


“南京沦陷了,他们在杀人……”魏大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半个城的人,半个城的人都……”


白敬亭觉得自己的后脑仿佛有一把冷锥直刺进来,疼得他嘴唇发紫。南京……戏园子老人安置的地方,不就是南京吗?


白敬亭搀着魏大勋坐下,其实他也几乎要站不稳了:“你别急,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说,别急。”


等到魏大勋把前线的消息都说完,白敬亭已经脸色惨白,素来知道日军残忍,却不知道他们如此禽兽不如,那些也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啊!而在南京的戏园子的人呢,会不会也有危险?这个念头简直让白敬亭头痛欲裂。


“现在有她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魏大勋摇摇头:“最后知道的就是她到达了上海,之后就……”


白敬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大勋,我要去上海。”


“你去上海?不行不行,上海现在太危险了!”魏大勋急了:“况且你这一走,白家班怎么办?”


“白家班,暂且闭门吧……”


魏大勋愣住了,自己与白敬亭一同长大,十八年的相知相依让自己深知唱戏对于白敬亭的重要性,可没想到此时此刻白敬亭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对自己说,他不唱了。


“小白,你说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白敬亭知道自己这是要把他们十八年来的辛苦都断送了,可他没有选择。


是命,是这命从不给他选择。


“你疯了。”魏大勋苦笑着摇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白敬亭,你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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