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读书/白状元X鬼发廊/鬼少女」


——梗来源微博产粮接龙活动
——第一棒@ET小女警
——第二棒@猫又又_



☆ 伞

白读书又来无忧客栈等人了。

不是寻人，而是等人，因为那人明明已经认出自己却故作不识。于是他日日来，日日看，日日等，等那个留在一九九八的人。

今夜也不另外。

夜雨淅沥，带着丝丝凉意透进白读书的衣衫，他躲在客栈后门的屋檐下，烟抽了一只又一只，直到烟头落了满地。

一点。

两点。

三点。

四点。

四点半，结束了今晚驻唱工作的鬼发廊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出了门。感觉到身旁有人，鬼发廊偏过头去看，对上一双温柔如水的眉眼。今夜看到观众席里没有白读书的身影，鬼发廊还觉得奇怪，没想到人已经在这等着她了。以前倒是没发现，原来这人一身无用的耐心。

鬼发廊皱着眉看着白读书，思考自己如果把他丢在这里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相遇到现在一连两个多月自己装作不认识他已经让她心中有愧，毕竟他们也算是十年的老相识了。

时间过得真快，原来距离一九九八已经过去十年了。

“我没带伞。”白读书先开了口，他丢了烟头，从屋檐的阴影下走到路灯温暖的光晕里。

“为什么没带？”

“我来的时候，还没下雨呢。”他有些无奈地一摊手。

鬼发廊一愣，这雨都下了半夜了，难道白读书就是站在这里等了半夜吗？

“你去打个车吧。”鬼发廊撑起伞作势要走，白读书却走进雨里，挡住了她的路。

“小鬼，我住的离这儿跟近的。”白读书全然不顾自己的衣服会淋湿，他的心惴惴不安，他很怕她直接走开。

鬼发廊看着他的头发，衣衫一点点被雨打湿，心里有些郁堵。于是她手一伸，把白读书纳入自己的伞下。

“你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白读书抬了抬眼，看了下头顶的伞。他想起那年鬼少女过生日，他迫不及待地想把礼物一大早就交到她手上，于是他大半夜就跑到她楼下等着。后来天下起了雨，他就一直等啊等啊，等到第二天早上，鬼少女拿着伞下楼，看到了等在楼道口的他……

两张面孔，一张清新素淡，一张浓郁精致，慢慢在白读书的脑海中叠在一起。

是啊，她还是过去的那个她啊。




☆ 刀

白读书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点让鬼发廊从小羡慕到大。

温柔的母亲，优异的成绩，光明的前途。这都是她所期望而得不到的，白读书却全都拥有了。这大概也是自己曾经对他总是时好时坏喜怒无常的原因吧，说白了就是因为嫉妒。

她嫉妒他。

可白读书又一次成功了，开始时候她只答应送他到家，后来变成了送他上楼，最后他问她能否小坐，她竟然也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鬼发廊刚刚还在想白读书是怎么做到日日都来风雨无阻的，原来他在无忧客栈近处租了一间房子。也对，他都是青年富豪了，别说租房子，他想买也是买得起的。

白读书的衣服湿了，他进卧室去更衣，鬼发廊就捧着白读书刚刚递给她的热水，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走走。这房间的确是白读书喜欢的风格，一切都很简单柔和，只除了玻璃柜里用木架端起来的一把刀。

那是一把平平无奇的水果刀，刀面生了锈，刀柄上包裹的廉价塑料因为年头久远而有了裂痕。鬼发廊实在看不出这刀有什么特殊，让白读书如此珍藏。

“看什么呢？”

听到声音，鬼发廊回过头来。白读书换上了舒适的T恤，头发也吹干了，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清爽，快三十岁的人了却一如少年模样。

鬼发廊指指水果刀：“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有收藏破烂的习惯？”

看到鬼发廊所指，白读书神色微变，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送你了。”

“这刀都不能用了，我拿来做什么？像你一样供起来？”

“原本就是因为你才准备的。”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鬼发廊皱了下眉头，不再细问。可她不问，白读书却偏要她了解，只见他打开玻璃柜门，把刀拿出来交到她手里。

“撒霸王获得减刑了，无期变成二十年。”白读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鬼发廊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刀丢在地上。她抬头看他，目光有些仓惶。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向朋友打听的。小鬼，现在不是十年前了，获得消息很容易的。”尤其他还算是个成功人士，各行各业的人也都愿意卖他个好。

“二十年……”鬼发廊喃喃地念了句：“二十年好……”

看着她这副失神的模样，白读书心头一紧，胸口竟涌起难熬的酸涩。

“是，二十年对你来说当然好了，你连一辈子都肯等，还差这二十年吗？”

“你发什么火？”

鬼发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浇灭了白读书突如其来的火气，连丝烟都没留下。是了，是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他的情绪总是被她左右着，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白读书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是冲你发火，我是气自己……”

“……气自己不过晚了几分钟，就晚了一生。”





☆ 雨

白读书记得很清楚，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他记得下着雨，他戴着帽子从游戏厅一路跑到杂货店，他的口袋里就揣着那把水果刀，他的心怦怦直跳。

是，他要杀人，他要杀了那个畜生。

他记得那天自己捧着准备送给鬼少女的礼物在楼下站了半夜，他听到了鬼少女的继父是怎样对鬼少女动辄打骂，残忍暴虐。他气得手都在抖，却又无可奈何。

猛然间天空划过的一道闪电，他在一楼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状若凶鬼。

轰隆隆。暴雨倾盆。

白状元茫然地站着，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助。他的心一绞一绞得痛，因为他心爱的女孩正在被伤害。

如果那个畜生死了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鬼少女拿着伞下了楼，白状元清楚地看到她眼角的一块淤青。

“小白，你怎么在这啊？”

白状元迎上去，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她：“小鬼，生日快乐。”他努力挤出一个欢欣的微笑，心中的恨意却在滋长。

如果……自己可以杀了他的话……

于是白状元准备了刀，趁着夜雨跑向杂货店，可等待他的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畜生的后脑被人砸开了，血肉模糊。

白状元看了半晌，强捂住嘴才止住了自己荒唐的笑声，镜子里的他面容诡异而扭曲，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会这么快乐的面对一个人的死亡。

因为她终于自由了。

动手的是撒霸王，他应该想到的，那个有拳头没大脑的小混混有的是粗暴的手段。

警车带走了撒霸王，鬼少女却哭成了泪人，白状元从未见过她哭得那么伤心。鬼少女性格坚强而倔强，从不示弱于人，可那一天她却放声大哭，谁都劝不住。

白状元心慌得很，他隐隐约约有些明白，昨夜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 吻

“你住口！”鬼发廊狠狠地推了白读书：“你不要再说了！我都不记得了。”

她改头换面，见了白读书也装作不认识，就是为了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太痛苦了，痛苦让她不敢回忆。可此时此刻白读书却当着她的面揭开了疮疤。

“小鬼……”白读书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十年了，十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晚我早几分钟过去，杀了那畜生的应该是我！”

“那如今你爱的，惦念的，是不是……也会是我？”

“你不要再说了……”鬼发廊哭了，哭花了精致的妆容：“我一点也不想听！”

白读书紧紧地抱着她，不顾她的挣扎：“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我有财富，我有地位，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了！小鬼，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了！”

鬼发廊提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白读书太恐惧了，他恐惧从鬼发廊口中听到任何一个拒绝的字眼。

于是他低下头，吻住鬼发廊的嘴。他狠狠地吮吸着她柔软的唇舌，想要由此来堵住那些他无法面对的言语。

鬼发廊挣扎着捶打他的肩，他不为所动。他等这一刻太久了，整整十年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后悔他没有早去几分钟。因为他宁可去蹲监狱，也想替代撒霸王成为她所爱的那个人。

“小鬼，给我个机会，别对我说不，好不好？”

实在可笑，他怎么沦落到去嫉妒一个他看不起的小混混？

都是因为她啊！爱终有这么一日，让他心甘情愿跌入尘埃。



☆ 夜

鬼发廊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后悔，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汲取一点温暖。

她要得不多，就一点点，就一夜。

她抱着他的身体，两个人在地毯上翻滚，如同交尾的蛇，如同发狂的兽。没有甜美的爱意，只有赤裸裸的原始野性。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他一寸一寸得填满，一丝空隙也无，她满足得叹息着，抚摸着男人结实的背脊。

“小鬼，看看我，我是谁？”

鬼发廊眯着眼睛，似乎对他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她笑着说道：“是小白啊……”

男人的动作越发激烈，鬼发廊圈住他的脖子，觉得自己仿佛滔天浪头的一叶小舟，他是灾难的来源，也是唯一的救赎。

“我是谁？”

“小白！”

白读书觉得自己的生命，直到她吐出自己名字的这一刻才得以圆满。

激情过后，白读书把鬼发廊抱上床，手臂还紧紧的圈着她的身体，似乎很怕她突然消失了。每次她微微一动，他就惊醒，最后完全放弃入睡，就坐在床边守着她。

白读书知道昨晚的自己很卑鄙，靠着击溃她的内心强行拥有了她，可他不后悔。他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个安安稳稳的世界和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只等她睁开眼睛，他便亲手交给她，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只等她睁开眼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