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决定当警察的人大多还是有些英雄情结的，他们也许不怕死，但他们绝对怕死得默默无闻。
毕竟谁都不是圣人。
56
正在享用自己一个月假期撒贝宁，有些意外自己被黄渤叫了出来，他知道黄渤黄警官是缉毒科一位资历很深的前辈，但撒贝宁在调到行动队之前是所属刑侦科的，两人只能算见过却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这黄警官着急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黄渤的表情非常严肃，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吓了他一跳。
“撒贝宁，你有没有意愿接受一个卧底的任务？”
57
黄渤仔细地解释任务的具体内容，越听下去，撒贝宁的脸色越沉。
“等下，黄sir，我看上去像是个喜欢送死的人？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应该立即撤回卧底的同事吗？”撒贝宁皱眉：“当生命受到威胁，卧底可以随时终止任务，并受到保护，那位同事为什么不回来呢？”
黄渤的脸上多了几分苦意，黑眼圈出卖了他内心的煎熬与焦灼。
“我也想，可是那个人固执得很，他为了这个卧底行动已经牺牲了将近六年的时光，总算有了大的进展，自然不肯放弃他现在有利的位置。”黄渤看着撒贝宁，撒贝宁没想到在这个在缉毒科很有地位的前辈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恳求。
“……撒贝宁，帮帮我，也帮帮他吧。”
撒贝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可是看着黄渤这样深切的目光，尤其是又想到黄渤口中的那个同事正为了缉毒任务出生入死，竟也有些心软了。
“为什么选上我？”
“因为你是极其优秀的警员，也因为你和他是同科属的同届生，也许能因此而答应我的请求。”
黄渤话音刚落，撒贝宁的心里咯噔一声。
同届生？
他的心被丝丝缕缕的不安缠绕着，手心渐渐出了薄汗。
“黄sir，那个卧底……是谁？”撒贝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黄渤摇摇头：“我不能向与任务无关的人员透露卧底的身份，这是对他的保护，抱歉。”
“黄sir，我接受这个任务。”
为什么接受任务？为了前辈的请求，为了解救同事，更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一点点的直觉。
为了一个小小的假设，他现在就要跳进火坑了。
黄渤的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感谢你，撒贝宁。”
黄渤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撒贝宁。
撒贝宁一摆手横在自己身前：“等一下！等等……等等……”
他心跳如鼓，他是如此害怕。他怕那个人是何炅，他也怕那个人不是何炅。
他深呼吸了几下，手还微微颤抖着，接过了那张照片。
58
看着照片里熟悉的容颜，撒贝宁突然就湿了眼眶。
他的脑海中回放着那些被他从指尖放走的过往，何炅被警校开除的时候，两人在路边大打出手的时候，就在前几日自己的子弹伤了何炅的时候……他偏偏就没看穿过，何炅眼神深处的孤独。
何炅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他明明为了贯彻心中的正义欺骗了自己，自己却还为了此刻酸楚而欢喜着。
撒贝宁的手指缓缓抚摸过那张相片，在心里叹了口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只想知道，自己还来得及吗？
59
【两个月后】
何炅的烟抽完了，撒贝宁的茶也见了底。
“要是早知黄sir会选上你，我宁可自己没有求助。”
听到何炅这话，撒贝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很庆幸黄sir第一个就来找我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知道真相，也许那一天……”撒贝宁的心中突然生出些不详，他立刻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转了话锋。
“……何炅，你六年前选的路，如今我终于踏上。”
何炅手指一抖，他看着撒贝宁，目光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哪怕是一条绝路？”
“哪怕是一条绝路。”
“你这家伙，真是固执得很。”
“再固执也比不过你。”撒贝宁把何炅的话怼了回去，就像以前自己总被何炅呛一样。
撒贝宁也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何炅都绝对不会气急败坏，但这并不代表何炅不会反击，像在警校的时候，自己每次得罪了何炅也都会默默地付出代价，即使有时候自己明明看出了何炅的招数，也会无所作为，让何炅成功报复。
“是做了假的死亡记录吧，真是难为你了。”何炅又拿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原来的自己在法律上成了个死人，感觉怎么样？”
撒贝宁笑了下：“还挺特别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现在很危险，这种情况下当然是用最快最稳妥的办法。”
“喂，你一直盯着我脸干嘛？”如果不是何炅开了口，撒贝宁是绝不会转开目光的。
撒贝宁干笑两声：“我在看枪伤，还好你的伤已经好了……”
撒贝宁说的，是两个月前他用枪在何炅脸上留下的划伤，何炅也明白撒贝宁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伤已经好全了，只有一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的红痕。
“男人嘛，有点伤才帅。既然身上都伤痕无数了，还差这张脸吗？”何炅开起了玩笑来宽撒贝宁的心：“话说你还真舍得来加入这个任务，你不是已经被调去行动队了吗？行动队可是在众科属之外独立存在的精英团队，那才是真的前程似锦啊。”
撒贝宁笑着摇摇头，目光透着疲惫，却又无比坚定：“别拿我打趣了……六年了，你初心未改，我只想告诉你，我也没有改变……”
“……老何，我也没有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