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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魄】《BAD》/暗黑向/05-07





05


监狱弥漫着压抑的气氛,让人步履沉重。对于白敬亭来说,唯有前往医务室的那段路还格外轻盈些。

可今天,那轻盈却没支撑太久。

吴映洁的办公室传出来说说笑笑的声音,她的声音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跟着白敬亭的警员利索地推开了门,让白敬亭阻止的声音卡在喉咙口。

“吴医生!哎?大勋哥也在?那个,人我送来了。”

“哎,是小王啊!”吴映洁从办公桌后抬起头,看到了警员和他身后的白敬亭。

这时候男人看了眼手表,也起身了:“午休时候过得太快了,我也该走了。”他冲吴映洁笑了笑,然后对着警员挥了下手:“小王,咱俩一块儿走。”

男人走出办公室,与门口的白敬亭擦肩而过。白敬亭闻得到他身上阳光的味道,和吴映洁那样相像。男人穿着制服,他带着手铐。男人可以在午休时候看望她,他却要被警员押送过来。白敬亭心头涌起热辣辣的酸涩,他想躲到一边,躲得离吴映洁,离那个男人再远一些,腿却像是有千斤重,让他定在原地。

吴映洁还是挂着笑容的,她过来拉了下白敬亭的袖子:“小白,在门口愣着干嘛呢?进来换药啊。”

白敬亭挪进办公室,门在他身后关上,大勋和小王远去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被放生入海的鱼。

“你吃饭了吗?”

“……还没。”

“今天怎么脸色这么差?怪我给你签了中午的时间,让你错过午餐了?”吴映洁十分自然地又一次打开了白敬亭的手铐,然后把食盒塞给了他:“那我把便当赔给你好了,快把它吃了吧。”

白敬亭慢吞吞地接了,却没打开。

“你喜欢他?”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甚至不愿意拐弯抹角。

“你说魏大勋吗?他是个好人。”

答非所问。

可警员与医生,总比犯人与医生更和谐些吧。

这一顿饭难免有些食不知味,白敬亭每每瞟向吴映洁,她都在专注地看病志。有时候会突然皱下眉头,有时候眼里又会流露一丝笑意。

“今天的鱼肉丸子和虾肉丸子哪个比较好吃?”

白敬亭瞥了眼已经空空如也的食盒,原来今天吃的是鱼肉丸子和虾肉丸子吗?

“都好吃。”他说。

“好敷衍。”吴映洁显然有些不满意,却也没计较,她放下病志,走过来帮他收拾食盒。她指了下洗手池:“你去洗下,然后我给你换药。”

做好了消毒之后,吴映洁握了握白敬亭的手腕,他没在呼痛,平静地看着她。她嘟囔着:“果然还是年轻好,恢复的这么快。”

“你不也很年轻?”白敬亭说道。

吴映洁摇摇头:“今年二十八了,我朋友圈里的姐妹们大都结婚了,有的都生了二胎。”

“你没想过结婚吗?”

吴映洁动作一顿,她扬起头冲他笑了下:“因为我是事业型的呀。”

她年轻,漂亮,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她如果想安定下来,岂不是大把的好男人等着她?如今她每天就面对着他们这些犯人,又并没有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所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膏药热热地落在白敬亭的手腕上,受到温度的刺激,他一个激灵,反手抓住了吴映洁的手。

“怎么了小白?”

“……烫。”

“这你就不懂了,热热的才好呢。”吴映洁轻轻挣开白敬亭的手,继续给他上药。那干净修长的五个手指尴尬地动了动,然后慢慢回握,渐渐攥紧。

是,他不懂,他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多得让他心慌。


06


白敬亭喜欢在吴映洁这里睡午觉,目之所及是阳光,触手可及是她。

可今天他挣开双眼时候,她却不在。

白敬亭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觉得有些好笑。他是杀人犯啊!还是个被她解开手铐的杀人犯!她哪里来的这份自信让他自己待在办公室里的?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丢饭碗的。白敬亭利索地从床上滑下来,顺手把身后雪白的床单重新铺平整,然后开始打量起吴映洁的办公室。

这里是她的半个私人空间,处处有着属于她的生活痕迹,简陋的铁衣柜里,一边挂着她日常的外套和裙子,另一边挂着她的工作服。白敬亭贴上去轻轻一嗅,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分不清是柠檬草佛手柑还是橙花,总之和她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

打开抽屉,第一格是她爱读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从《尼罗河上的惨案》到《人间失格》再到海子的诗集,甚至还有一些看名字都觉得尴尬的网络言情小说。

第二格是她放杂物的地方,她的镜子,木梳,干发喷雾,还有绑头发的皮筋,他拿出一根染上她发香的皮筋,面不改色地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第三格就是她放食盒的地方,每次她都像小叮当一样,从里面掏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满足他的胃口。

白敬亭打开最后一格,瞥了一眼就赶快关上了,里面放着卷纸和她常用牌子的卫生棉。他心头升起细微的恼意,这样私密的东西,她居然都不锁起来的。

白敬亭又慢慢踱步到她的办公桌,看了一半的病志正摊开着放在桌面上,他好奇地端起来,看着上面的字。没想到病志的主人他认识,甄正,在监狱里也算是个老人儿了。那个人平时倒是人模狗样的,却是个强奸犯,一向为监狱里的人所不齿。听说那甄正原本也是个博士,精英来着,后来当上了初中老师,因为强奸多次犯案被判了十八年,后来减刑到十三年,释放期就在两个月后了。

白敬亭一字一句地读着这个病志,眉心渐渐蹙起。他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但他的母亲却是一名医生,他是能看出病志的不对劲的。从两年前开始,甄正就已经出现头痛和胸闷气短的症状,可是吴映洁给他开得却是治标不治本的养肝清火明目的药。一年前甄正开始梦魇,有时候还会剧烈头痛,记忆力下降,吴映洁又给他加了安眠药。安眠药使人昏睡,看似缓解了症状,其实并无作用。而且那安眠药不是事宜天天食用的那种低剂量的褪黑素,而是开给精神疾病患者的不可长期服用的备用药。这样大的剂量吃了一整年,甄正的脑神经应该已经有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白敬亭看着那熟悉的笔记在病志上签下的一个又一个“情况良好”,脑海中浮现出她温柔的笑意。

难道吴映洁就是面带这那样的神色,写下这张催命符的吗?

许是他看得太过专注,内心太过震惊,甚至连屋子里进了人都没听到。

咔。

手枪拉开保险的声音。

白敬亭回过头,身后的人像是吴映洁,又似乎不是她。

或许是他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那样的表情。

她举着枪的手颤抖着,目光却是绝望的,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母狼。

白敬亭放下病志,双手举过头顶,转过身来。

“……喂,枪里有子弹吗?”

“满弹夹,八发。”她说。

“你准头怎么样?”

“明年去香港参加比赛。”她说。

“那你会开枪吗?”

“上帝知道,你要去问问他吗?”她说。

白敬亭叹了口气,吴映洁对他一直以来的小心温柔,让他从未见识过她的牙尖嘴利,如今她用简短的每一句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喂,吴医生,你这算不算公报私仇啊?”白敬亭走进一步,立刻收到了吴映洁警告的眼神。

“什么公报私仇?”

白敬亭笑了下,即使正被人用枪指着头,他还是笑了,笑容浅浅地挂在唇角。

“你是不是嫉妒我,嫉妒得快要发狂了啊?”他又走进一步:“因为我轻易就做到了你梦想了好多年的事情,不是吗?”


07


“你闭嘴!”

在吴映洁惊惶又愤怒的眼神中,白敬亭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吴映洁写在《人间失格》扉页上的故事。



——

“从前有一只兔子,被森林里最可怕的老虎盯上了。

第一天,老虎只是摸摸它光滑的皮毛,没有吃它。

第二天,老虎只是把它柔软的身体含在嘴里,没有吃它。

第三天,兔子打断了自己的腿,再也没去过森林。因为它知道,老虎就是老虎,野兽终有一天是会吃了它的。

第四天,成为老虎口粮的是兔子的伙伴。

第五天,老虎被村庄里的猎人带走了。

愿童话永远是童话,上帝没听到这句话。”

——



十三年前,吴映洁应该是十五岁吧。方才他未曾深想,此刻却悚然心惊。

“兔子已经安全了!”他迎着她的目光,大声开口:“吴映洁,兔子已经安全了……”

“呵……”吴映洁的脸上挤出一个千疮百孔的笑容:“你太聪明了白敬亭……你太聪明了……”

“……那这样聪明的你可有想到,我的医务室是整个监狱里唯一不放监控的地方?即使我现在开枪,三分钟的时间够我想出十种伪造成自卫杀人的办法。”吴映洁的手指卡在扳机上:“白敬亭,你不应该开口的……不对,你不应该翻看那份病志的……”

“可是懦弱的兔子,还是羡慕着我的不是吗?”白敬亭紧盯着吴映洁的双眼:“我入狱之后,你对我百般照顾,不就是因为我做了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吗?”

白敬亭又前进一步,此刻他与吴映洁只剩下了一条臂膀的距离。

“你想听吗?我是怎样杀了那个畜生,怎样把他的尸体切成等分的小块,怎样用那些肉块摆出各种形状,因为那样的禽兽只配被那样对待……你想听吗?”白敬亭高了吴映洁一个头,此刻的距离让她只能仰视着他。

“我们是一路人的,我们都是恨不得将那些畜生挫骨扬灰的人……”白敬亭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吴映洁,你要知道,兔子的同伴不是正义的猎人,而是以暴制暴的,另一只野兽……”

吴映洁握枪的手颤抖得厉害,白敬亭终于碰到了枪头,他的动作温柔得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力道,像是绵绵细雨,也能冲毁了千斤巨石。

终于。他缓缓地接过吴映洁的枪,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吴映洁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她闭上眼,晶莹一闪。而白敬亭张开双臂搂了过去,温热的双唇正落在她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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