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军阀吴司令X乱世名伶白老板」
三十一、返程
一连数日，他们将彼此困锁在公寓里，困锁在销魂蚀骨是缠绵中。他们不在乎窗外是午后或是深夜，仿佛每一次相拥都是此生的最后一次，是宿命仅有的恩赐。
一边纵情，一边蛰伏。
吴映洁穿着真丝睡裙，斜倚在沙发旁削苹果，吊带从她细嫩的肩膀滑落下来。吴映洁刀法很好，三两下就削成了月牙型的小块。她冲白敬亭挑了个眉，白敬亭走了过来，一边拿过削好的苹果，一边低头在她的肩头轻轻一吻。
“卿卿啊，是时候了。”吴映洁将剩下苹果小口地吃了，说道：“你也离开北平一年多了，终于回去，可还感慨？”
“白家班又要开唱了，那些戏迷们怕是要想你想疯了吧，你这薄情的家伙，当初说走就走了。”
“曾经的撒家班戏酒双绝，这段日子帮助大勋经营酒铺，虽表面上过得去，到底是不得精髓。看来我也只能在戏上多加琢磨，也算是不辜负师父师祖的栽培。”白敬亭叹了口气：“其实思来想去，除了唱戏，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怕是要幸苦了，这次即使是能成功救得魏先生脱困，他也再不能回北平。”
“无妨，只要大勋平安了，即便是自己撑起白家班，我也当得。”白敬亭的手，轻柔地抚过吴映洁的发，带着小心翼翼地疼惜：“你独自在这里，更加辛苦。”
吴映洁一顿：“我习惯了。”
她的确是习惯了，习惯了孤军奋战，也习惯了背叛。
“等你动身，我派人送魏先生走水路前往西南。”
“可西南方此刻是战区啊，会不会太过于危险？”
“都忙着打仗，人员流动的管制反而松懈，到时候让魏先生伪装成流民，从湖北，顺着重庆，四川进入甘肃，最后到达延安。这一路确实少不了危险，但是已经是仅有的法子。从上海往北平的路，被敌人重兵把持，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的。”吴映洁拉过白敬亭的手：“你也要做好被扣押的准备，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暂时他们还不敢伤你性命，最终还是会放了你。其实你离开上海也好，这里还不如北平安宁呢。”
“吴映洁，三七年你离开北平的时候，曾向我许诺过你一定会回到北平。如今我问你一句，当时誓言还作不作数？”白敬亭反握住吴映洁的手，紧紧攥住。
“作数。唯有对你说过的话，我绝对不会食言的。”吴映洁捧过白敬亭的脸，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眼角：“我这样的人啊，早就习惯了分别。”
“明日你便走罢，等你上路，我好安排魏先生离开上海。”
“明日…那我们还有今日？”白敬亭抓住吴映洁的手腕，低头吻住她的唇。吴映洁后退半步，可小腿被绊住，整个人跌倒在沙发里。白敬亭身体迫近，急匆匆地压上来。
“这么急啊，可是舍不得我？”吴映洁的手臂揽住白敬亭的后颈，腿也勾了上来，灵活地缠在白敬亭的腰上。
“是不是我要多谢白老板从小练习身段，方得这般…”
“这般什么？”
吴映洁贴近白敬亭的耳，吐出的每个字格外娇柔诱惑：“这般…柔韧持久。”
“你个荤人！”
“那你还不快治治我的荤病？”吴映洁哈哈大笑，整个人攀在白敬亭身上。
合为一体的刹那，两个人都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生而为人,追名逐利，贪图温暖是本性，世事已夺取他们太多，但至少他们还寻得了彼此。
次日，白敬亭动身返回北平。吴映洁派了两个得力的手下随行保护，自己却并未相送。又三日后，吴映洁来到藏匿魏大勋的公寓。此时魏大勋已与外界隔绝大半月，见到吴映洁，情绪自然是激动的。
“白敬亭回北平了。”时间紧迫，吴映洁开门见山。
魏大勋一愣：“他不随我去延安？”
吴映洁冷哼一声：“魏先生对革命有信心是自然，可我不是魏先生。”吴映洁想了想，又补充道：“倒也不是没有信心，只是未到那一日，谁也不知道会是何结果。我需要让他跳出三方之外，无论到时候发生什么，他都得以保全。”
吴映洁瞥见魏大勋脸色，笑了下：“很惊讶吧，魏先生心心念念的组织，竟然会和我这种人做交易。”
“不惊讶。”魏大勋摇摇头：“只要是一心想杀日本人，想救中国人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吴司令，您可是想杀日本人？”
“想。”毫不犹豫。
“那您想救中国人吗？”
吴映洁犹豫了，她沉吟片刻，终于是没能答话。
“魏先生，我明天送你离开，出了把守的关卡，可就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吴司令已经尽力了，我自然感激不尽。”魏大勋冲吴映洁作了一揖。
“他只剩下魏先生一个亲人了，我与他都希望魏先生能活着。还有，就算日本人立了汪精卫这个傀儡又怎么样，伪政权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连他的性命也一样。”
“为何这么说？”魏大勋一愣。
“在躲避多方暗杀的时候，他已经中了枪，脊椎骨里的子弹至今无法取出，怕是没几年好活了。日本的军医医术精湛，如何不明白这一点？他们无非是想榨干汪精卫最后的残余价值罢了。”吴映洁撇撇嘴：“所以，你们的人也不要再把大好的性命浪费在刺杀汪精卫的事情上了。如今人员暴露，魏先生在前线已经无用，不如留在后方，保重自身，活着看看你们眼中的少年中国，不是更好？”
“少年中国，难道吴司令不想看吗？”
吴映洁笑了下：“十年前，我是想看的。那时候，可真是做什么都愿意啊…也是，谁没年轻过？谁没有为理想疯狂过？”
“即使心境已不比当初，但我依旧可以说，日本人赢不了。”她说：“八年了，不管几个八年，哪怕是八十年，我们这群人都入了土，他们也赢不了。”
那是双看过了太多血泪与战火的眼，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光华熠熠。
TBC.
